刘苏

我要你看穿我不是杀了我（1）

*改了个文名

  

  事情败露后漫长混沌的岁月里，除了日复一日的蕈菇汤，望着从狭窄纸窗透进来的光柱中漂浮的微尘，卫嬿婉还时常想起故人。

　　说来也好笑，她本就没什么故人，所以脑中出现的片段大多是些不太美好的东西罢了。

　　额娘、弟弟、春蝉、澜翠、王蟾……甚至凌云彻和如懿。

  本来就是对立面的……和到了最后背叛的。

　　但若说起她最烦的，还是进忠。

　　也不怪自己最后众叛亲离，卫嬿婉扪心自问确实做过不少亏心事，她害过许多人，但或许还是亏欠他最多。

　　——这世界有无数看不见摸不着的线，牵引着事情朝着预定的方向发展。

　　卫嬿婉第一次意识到这点，是在那年圆明园，自己毫不犹豫从脑后拔出簪子，贯入对面人的脖颈时。

　　那瞬间，她实实在在被自己吓了一跳，甚至觉得自己灵魂已经身处躯壳之外，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这个状若癫狂的女子。

　　她想松手，甚至想说什么，却只觉得冥冥中有无形的手压着自己，令自己动弹不得，直要喘不过气来。

　　从宫女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，进忠确实功不可没，但卫嬿婉自身又怎可能是泛泛之辈。

　　自断心腹的做法如此糊涂，就算自己恨毒了这个阉人，现在也并不是除去他的好时机，她怎会做出这种自断前程的事？

　　湿热的血液染上白玉般的皮肤，卫嬿婉张了张嘴，她想说——这非我本意。

　　出口的却是：“本宫恨毒了你！”

　　面前女子容貌仍是初见的样子，时光似乎不能在她脸上留下分毫痕迹。

　　但此时的她双目圆瞪，表情狰狞，就好像终于刨开了小白兔那层软糯洁白的皮，露出内里肮脏的芯子，上面还沾着兔皮内侧早已腐烂发出恶臭的血。

　　进忠本还在费力汲取稀薄的氧气，双手徒劳在脖颈上抓着，识图挣脱那索命的绳子。

　　却在簪子被毫不留情地插进喉管的时候，陡然卸了浑身力气。

　　进忠忽然很想笑。

　　卫嬿婉，你出师了。

　　但他笑不出，不仅如此，嘴里还不停吐出愚蠢的诅咒。

　　“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！”

　　“你不得好死！”

　　浑身上下只有眼珠尚且听令的卫嬿婉挪动目光，将视线投进进忠眼里。

　　刚刚那是谁说的话？

　　她明明看到对面那淬了毒的眼睛里深潭般浑浊，写着的是——“令主儿不急，奴才在地狱等着您”。

　　她死死盯着对面人的眸子，手下力道又加重几分，向血肉里碾去。

　　直到血液流尽，直到脉搏全无，直到那人一双看不见底的瞳子里再无光彩。

　　“主儿……”

　　眼见进忠已经全无了声息，卫嬿婉松开手站直身子却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，被她刚才样子吓到的春蝉怯怯开口。

　　毕竟刚刚主儿是让她用簪子杀了进忠公公的，但相处了那些日子……她实在下不去手。

　　只是春蝉没想到，卫嬿婉有那么狠，有那么恨。

　　春蝉看不到的地方，卫嬿婉闭了闭眼，一股无力感漫上心头。

　　她明明没想说话，自己的嘴巴却开了又合，发出声音。

　　“王蟾，把脏东西拖走埋在凌霄花下，他也只配做御花园的化肥。”

　　声音好似淬了毒，王蟾只觉得仿佛有条蛇顺着脊梁蜿蜒而上，冰凉的鳞片刮着皮肉，吐着信子缓缓缠住自己的脖颈。

　　他打了个哆嗦，忙应着是将地上的尸体拖走了。

　　进忠的死相实在不算好看，卫嬿婉记了许多年。

　　但午夜梦回，梦到最多的却不是凄厉的死相，也不是临终诅咒的话语。

　　反而是那双眼里传出来的、未说出口的话语，时刻提醒着她早已不是当初的纯良少女，而是如他一样不择手段的蛇蝎。

　　所以当一碗鹤顶红下肚，卫嬿婉再次睁开眼。

　　“主儿。”

　　她挪动视线，是春蝉隔着床头的纱幔低声回话：“金庶人已死了，是自尽。”

　　春蝉眼中，若说卫嬿婉最恨的，金玉研称第二，那便无人敢称第一。

　　身体和尊严上的双重羞辱是实打实的，若不是金玉研做出那许多事情，卫嬿婉还未必有勇气走到现在这一步。

　　然而预想中的喜悦却未出现，躺在床上的人只淡淡嗯了一声。

　　“我知道了，你下去吧。”

　　春蝉有些奇怪地偷偷抬眼去看，可惜面前纱帐遮掩，她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。

　　“……是。”

　　看着头顶的帐幔，脑中回响着春蝉的话，卫嬿婉忽然觉得很熟悉。

　　是了，这不是她第一次回到这一天了。

　　且不止一次两次，具体的次数她自己都记不清了，就好似陷入了永远闭合的轮回，寻不出答案就得永远困死在这里。

　　只不过前几次回来，她将前世之事连带自己重生之事都尽数忘却，又跟着那无形的手演了好几出自己高楼起高楼塌的失败戏码。

　　而就在上一次，不知为何，时间线出现了轻微的偏移，好像提线木偶拥有了自己的神智，在亲手杀死进忠的瞬间，身在戏中的她察觉出了一丝不合常理。

　　从此一发不可收拾。

　　为何偏偏是上一个轮回察觉出了不对呢？上一个轮回和更早之前的，有什么区别？

　　或许是一口气重新记起了太多事，卫嬿婉一时头痛欲裂，她轻轻锤了锤额角，暂时不敢再想了。

　　那蕈菇汤卫嬿婉可不是喝了一日两日，而是整整五年。若算上这无尽轮回中的所有岁月，想来几十年都是有的。

　　她直喝得那掺了砒霜的酒都平平无奇没了滋味，不是不够烈，而是不够毒——远不及喝酒的人十中之一。

　　再想下去，卫嬿婉怕自己发疯。

　　左右现在再去追溯事情发生的源头已经毫无意义，眼下要做的事才是最重要的。

　　不知为何，她总觉得这一世轮回将会有些不同。

【阅读本文的注意事项（免责声明）：

　　1.原电视剧没看下去，所以对剧情了解都来自于剪辑/评论/同人文，遇到不熟悉的剧情会直接自己编纂，毕竟是写来爽的，所以和电视剧剧情大体一致，但细节上很有可能有出入。（对不起我实在看不下去，连吐槽里的原片片段都看不下去，唯一看完了的是主角团被打cut，我有罪我叠甲，所以本文对主角团也不友好。）感觉有些地方原著小说比电视剧逻辑通畅，所以大概有很多会用小说大纲（小说的嬿婉要更狠一些）。

　　2.同上原因，对于两角色的性格把控可能有问题，极有可能ooc，总之写的是自己心里的进卫。看着看着觉得味儿不对请及时跑路（奇怪，这饭是馊的）。

　　3.懿症痊愈梗，进忠恋爱脑但骨子里还是狠与毒，嬿婉利己利益至上，会尽量往这种设定方向写。喜欢一些狼狈为奸相爱相杀，总之怎么带感怎么写吧……反正我心灵脆弱被骂就删文跑路。

　　4.双重生，更新随缘，（如果）想看的人多就会更得快一点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