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苏

喜欢写比较长的剧情文,一篇大概要修改一周的时间,且脑洞极少,所以是挤牙膏式产出。
如果有什么脑洞可以告诉我的真的大感谢!!

【舟渡】浮休

全文4000+。

写舟渡真的上瘾。

 

费•情书可修订成册•渡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其生若浮,其死若休。不思虑,不豫谋。——庄子

 

 

 

 

春来,回暖。

 

骆闻舟把车泊在路边,轻车熟路拨了个号码。他本意是“震一下”费渡提醒他下楼,没成想电话居然通了。

 

“师兄,我这边还有点事,你先上来吧。”电话那头的人如是说着。

 

骆闻舟应了一声,刚想再说什么,费渡又补了一句“开会呢”,硬生生把他下半句话憋了回去。

 

想都不用想,肯定是费总给别人开会,能在众目睽睽下接他电话已是不易。骆闻舟对耽误一群人的时间没什么兴趣,遂不再废话:“哦,那你开。”

 

费渡轻轻“嗯”一声挂了电话,骆闻舟听着忙音,第一次有种费渡居然还干正事的感觉。既然费渡叫他上去,骆闻舟二话不说熄火拽起外套上了楼。

 

公司太大,各个部门的名称让人眼花缭乱,十分钟后,未衰先老的骆队终于在苗苗的指引下摸着了费渡的办公室门。以至于骆闻舟推开那扇门,第一个感觉是解脱——可算让他给找到了。

 

这是骆闻舟第一次来费渡的办公室,据说这间屋子曾属于费承宇,跟这里比,大多数人的家都像茅房。现在看来费渡的确把这里改了不少,虽然还是一样的寸土寸金,但是贵得低调,墙角的咖啡机,门口的绿植……看起来甚至有点像骆闻舟在市局的那个办公室。

 

骆闻舟过去坐在费渡的办公桌前,脚轻轻一蹬椅子就转了半圈。他把目光放在黑屏的电脑上,不禁脑补起费渡平常工作的样子。

 

坐在这里办公,有人汇报工作就抬头……大概是这个角度看到人的。这小兔崽子资料这么整齐,怕不是摆给人看的。这里有个杯子,里面是半杯咖啡,那就是一边喝咖啡一边办公……

 

等等,喝咖啡不加糖?

 

骆闻舟忽的坐直了,做贼一样神经兮兮地贴近费渡的办公桌,果不其然在上面发现了些细碎的白色粉末。

 

看来嫌疑人费某对于骆警官的潺潺教诲,一个子儿也没听进去。

 

骆闻舟脸黑如锅底,扫视一周,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物品,低头随便开了个抽屉。事实证明骆队的脸也不那么白,但不影响他达成自己的目的——在打开第三个抽屉的时候,一个小小的罐子挤在角落。

 

骆魔头露出一副得逞的阴笑,将魔爪伸向了它,可怜的糖罐子缩在一角瑟瑟发抖。

 

就在快要拿到罐子时,骆闻舟的手忽然一顿,越过罐子伸向了更深处。

 

那是一封信,不是桌子上成堆的那种,它没什么繁复的花纹和香味,看起来像笨拙的手工制品,从内而外透露着“我很普通”的气息。但这封信在费渡的办公室,打个比方,就像是莺歌燕舞中出现一个村姑,“我很普通”就变成了“我很特别”。

 

但这还不足以吸引骆闻舟的目光,毕竟他也不是一个喜欢随便偷窥人家东西的人。真正促使他拿起这封信的原因在信封上,那上面写了大大的“骆闻舟收”。

 

没有邮政编码也没邮票,要不是这玩意是个信封的形状,骆闻舟估计都不会把它和信联系在一起。看来费渡本来是想用快递把他邮寄过去的,只是不明原因这封信始终没有送出去,如果不是骆闻舟发现了它,还不知道要落多少年的灰。

 

骆闻舟把那封信放在桌子上,盯着门口正襟危坐,想让费渡回来亲口给他解释。

 

两分钟后,第十次偷瞄那封信的骆闻舟终究没抵挡住“蓝胡子的诱惑”,偷偷摸摸拿起来拆了信封。

 

拆信的过程有点像打开别人送给自己的礼物,虽然骆闻舟嘴硬的觉得自己并不期待里面的东西,但口嫌体正直,他拆信太快,差点把信纸给撕坏了。

 

展开折得整整齐齐的信纸,定睛看去。信不算很长,里面的字看似洋洋洒洒不羁放纵,实则一撇一捺都透露着精致,字如其人,不用想绝对出自费渡之手。内容的开头是小学老师就教过的格式,规规矩矩地写着他的名字。

 

“现在是冬天,过节的日子……哎!”

 

一只长得修长白净的手伸过来,轻飘飘夹走了那张纸。骆闻舟一抬头,穿着正装戴副眼镜的费总人模狗样地站在面前,动静和绿植一样大。

 

骆闻舟连他偷偷吃糖的事都不管了:“费总给解释一下,这是什么?”

 

费渡一推眼镜,很欠揍地道:“检讨,师兄要不要我给念一遍?”

 

自从上次的检讨事件过后,骆闻舟对念检讨一事就有了阴影。他下意识就要回绝,信开头那句“现在是冬天”却倏然划过心头,一个“不”字堪堪到了嘴边又被他给叼了回去。

 

骆闻舟撑着下巴:“行啊,您自便。”

 

费渡还是低估了这人的胆大包天,不应,取下眼镜慢吞吞擦拭起来,发丝垂在颊边遮住了视线,看不清他的眼。

 

“怎……”一个字刚出口,催命的五环之歌忽然响了起来,其穿透力让办公室不远的苗苗面色一凛,插上了自己的耳机。

 

手机响着,骆闻舟就是不接,硬着头皮接下了自己的下半句话:“……怎么不说话了?”

 

费渡稍稍抬了头,指了指振动得快原地跳起舞的手机:“师兄,你电话。”

 

废话,我知道我电话!骆闻舟额头青筋隐隐有暴起之势,扫了一眼屏幕,发现是陶然打来的——不接不行。只得狠狠瞪了一眼费渡,暂时放过这个问题,接通了电话。

 

“喂?陶然,”骆闻舟接了电话,那边的人刚说了一句话他的脸色就急转直下,“郎大眼?你拿陶然手机干什么?小事烧纸大事刨坟。”说着就要挂电话。

 

“父皇留步!儿臣要刨坟!”郎乔的眼大,声音穿透力也不甘落后,两米外费渡的动作都是一顿。

 

骆闻舟被她说的一脸牙疼,觉得自己能忍这么多年的确是修身养性:“……有事启奏。”

 

“是这样的,在这个万家同庆亲友团圆鹰击长空鱼翔浅底的日子里,有人要为广大群众送出自己的一份心意,我们盛情难却……”

 

骆闻舟冷漠:“挂了。”

 

“陶然订婚了!要请吃饭!”

 

费渡抬起头看过来。骆闻舟愣了会,乐了:“陶直男把自己嫁出去了?还乌鸦反哺请我们吃饭,可喜可贺。去哪吃?”

 

那边报出了个饭馆,不远,骆闻舟把电话挂了。

 

费渡走过来:“陶然哥订婚了?”

 

骆闻舟脸上还带着笑,煞有介事地点头:“听力不错,请吃饭也听到了吧?走了。”说着像忘了还有信这一回事,迈开长腿就出了门。

 

费渡望着半开的门,慢吞吞把桌上那张纸塞到口袋里,跟了出去。

 

入夜的燕城灯火通明,各家各户厨房小小的窗里透出光明和家的味道,很容易唤起人归家的心。

 

他们二人是最晚到的,进门时人已经到齐了,都是市局的一些关系比较好的同事,郎乔肖海洋等人都在座上,常宁坐在陶然身边抿着嘴笑。

 

骆闻舟一眼过去,陶然的脸红到了耳根还没散下去,一下子就猜了个七七八八:“我说你们趁人之危狠宰你们副队是吧?”

 

郎乔立刻起身端了盘小龙虾给骆队:“父皇请用膳。”

 

孺子可教也。骆闻舟赞赏地看了她一眼,一边剥虾一边接了下半句话:“……继续努力。”

 

雅间的房门被打开,服务员把几瓶酒放在圆桌中央。骆闻舟把剥好的小龙虾往费渡盘里一放,起身倒了杯酒:“陶然,恭喜你成功脱离广大的单身狗群体,成了有家室的人。我也不知道说什么,老搭档这杯酒,你不干了都说不过去。”话毕,一口闷了手里那一小杯酒。

 

郎乔悟性极佳,举起自己的饮料也站了起来:“陶副,作为你忠心耿耿的队员,咱们一起破过案抓过人吃过香菜,我就以饮料代酒,略表心意。”话毕,又是一口闷了饮料。

 

这下一桌人都反应过来了,顿时把目光转向了今天的主角,一杯酒连着一杯。陶然不好推辞,今天也确实高兴,来者不拒,耳朵上的红色顿时烧到了脸上,常宁在旁边干着急,雅间顿时乱成了一锅粥。

 

罪魁祸首笑吟吟地坐下继续剥虾,旁边费渡咽下刚刚的虾仁:“骆队好手段。”

 

骆闻舟一扬眉,快嘚瑟到天上去:“那是,你哥创造千杯不倒神话的时候你还嗦饮料呢。”

 

骆闻舟另一边是除了他们唯一没加入战场的肖海洋:“骆队酒力很好?”

 

说来也怪,他这话一出整个房间都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。刚刚还忙着灌陶然的众人缓缓回过头看向骆闻舟,那眼神如狼似虎,小姑娘看了都要做噩梦。

 

只有吃了整整半年香菜的郎乔充满感情地看向肖海洋,那样子活像见了亲人。

 

肖海洋:?

 

————

 

即便骆队真是千杯不倒,这一晚上也喝得够呛。他和陶然二人被为数不多神志较为清醒的人扶了出来,一人扔上了一辆车。

 

这场大战中只有常宁和费渡幸免于难,常宁是嫂子,一帮糙老爷们谁也不敢去灌。费渡也是嫂子,而且是病号总裁,灌他骆闻舟得先急眼,于是乎也滴酒未沾。

 

“辛苦了。”费渡冲着把骆闻舟扔到副驾驶的刑警温和地道谢。

 

那刑警也喝了不少,舌头都捋不清楚:“哪里的话,嫂……费总慢点开。”

 

费渡一挑眉,似笑非笑地看了那人一眼,没说什么。关了车窗,调转方向盘,车子稳稳转上了主路。

 

路灯昏暗,车子里暖气徐徐喷出来,身边的人呼吸均匀。费渡调低了车载广播的音量,开得很稳,几乎要感觉不出是在车上。

 

费渡估摸着快到家了,怕骆闻舟醒了就出去着凉,想叫醒他。手刚伸出去,旁边的人忽然出声:“费渡,那封信其实不是检讨,是遗书吧。”

 

费渡差点一脚踩油门上。

 

骆闻舟这句话用的是陈述的语气。费渡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,但以骆闻舟对那件事的敏感程度,大概看了前两句就能明白是什么时候写的,能猜出来也不奇怪。他不作声,把车停到楼下,坐在驾驶位张了张嘴,最后憋出来一句:“你没喝醉?”

 

骆闻舟低低地笑:“一帮小兔崽子,灌我还差了点火候。”他笑着笑着,嘴角的笑意淡了:“所以真是遗书是吧?”

 

费渡攥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。

 

“你是想效仿董乾,自己给自己邮,死了就让我看封信,反正我也再骂不着你。没成想居然活回来了,所以找人拦了快递?”

 

费渡已经学会了诚实,沉默片刻,嗯了一声。

 

骆闻舟的目光投向窗外万家灯火,又像什么也没在看。他不说话,费渡自然也不作声,两人坐在慢慢冷却的车里,时间都像要静止。

 

“费渡,”骆闻舟转过头,眼神在黑暗中璀璨如星,细细望进去里面缠绕着些温柔,“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,我相信你,相信费承宇火化那天山腰上你的那两句‘对不起’。”

 

“至于那封信——内容我没兴趣,你自己留着做纪念吧。”

 

“不学好的。”骆闻舟屈指弹了费总一个脑瓜崩,开门下车。费渡被他弹得尚没回过神,就见那人脚下一软,扶了旁边的墙。

 

费渡短时间内被这人给吓了第二跳,忙下车过去扶他:“宝贝儿,你这到底是喝没喝醉啊?”

 

“头有点晕,这帮小兔崽子——”骆闻舟扶着额头“嘶”了一声,不敢把体重全压在费渡身上,另一只手扶着墙慢慢挪到了家门口,“你先开门。”

 

幸好他家在一层。费渡看他好像还能坚持,迅速松了手掏出钥匙开门,把骆闻舟扔到床上了又回去关门。

 

费总娇生惯养多年,照顾醉酒后人的经验几乎为零,醒酒汤什么的更是别想。当下只得倒了杯温水喂给骆闻舟,帮着他脱了衣服盖好被子这才罢休。

 

费热带鱼虚得名副其实,光是这么一折腾就满身薄汗。闻了闻身上,一身酒气,当下嫌弃地皱眉,连着骆闻舟的衣服一起抱了起来去洗。

 

出门的前一刻,他忽然想起什么,在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放在桌子上,这才出卧室去找洗衣机了。

 

床上的被子蛹动了动,骆闻舟翻了个身。

 

这一天他反反复复在思考,费渡是在哪里,在怎样的情况下写这封信的呢?写的时候他想到了什么呢?

 

他是以什么心情写下那些字的呢?

 

骆闻舟方才心里一直藏着事,此时撂下了酒劲就一起涌了上来,终究是昏昏沉沉睡了过去。

 

在卧室里蹭温暖的骆一锅以为费渡掏出了什么好吃的,估摸着床上那个睡着了跳上桌子去看——原来就是张写了字的纸,也没什么稀奇的。没吃晚饭的骆大爷心情欠佳,摇了摇尾巴又蹦下去了。

 

那张纸皱皱巴巴,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撕去了一半。剩下半张纸上是费渡那极具辩识力的字体,每个笔画都用尽全力去写,像隐忍着什么情绪。

 

 

“陆嘉曾跟我说过,浮生芸芸都在为了生活而奋斗,而他们这些人就像是格格不入的怪类、无所适从的旁观者,根本无法感同身受。正因经历过生死,就觉得没什么是不能‘说没就没’的。我后来发现,人正是因为想要好好活着才会为了柴米油盐、车房涨价而朝九晚五的奔波,哪怕那到头来是一场空。说到底,支持众生的不过‘希望’二字。”

“我也曾‘生死若浮休’——觉得活着就是漂泊,死了才是休息。直到遇见你,浮萍生根,我第一次发现,原来有一种感觉叫贪生怕死。”

 

“遇到你,西方说这是命运,东方管这叫缘分。”

 

 

 

 

end.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————

骆闻舟:遗书都能给写成情书,能耐了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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